重溫八朗學的舊夢

    在布達拉宮的斜對面，是我第一次來到拉薩時住過的迎賓館，這座旅館的歷史很悠久，地理位置很棒，坐在房間里就能看見布達拉宮。

    與2002年相比（下圖），如今的迎賓館（上圖）顯得很有氣派。

    拉薩的東西主干道是北京路，相當于北京的長安街。其中，北京東路主要是老城區，是歷史上真正的拉薩，是藏族人的聚居地。北京中路主要在布達拉宮以西，算是新城區，以漢族人為主。

    2002年我抵達拉薩時，正值大雨，實在沒心情尋找預訂的酒店。而是就近入住了八郎學旅館。那是一家藏式旅館，是背包旅行者云集的地方，每個床位25元，24小時熱水兼免費洗衣。單免費洗衣這一點我覺得就很值。類似這樣的旅館，當時除了八郎學還有亞賓館和吉日旅館，同樣是背包旅游者的天堂。這次特意到八朗學旅館看了看，門面依舊（下圖），只是多了個寫著宣傳口號的橫幅。

    八朗學位于大昭寺東面，昔日，這一帶是康巴商人的聚居地，他們在這里搭起一座座黑牦牛毛制成的帳篷，銷售從康巴藏區運來的黃銅制品、金銀、刀劍、麝香、鹿茸、皮張和酥油。八朗學，就是黑牦牛毛帳篷的意思。

    2002年在拉薩，我曾在八朗學旅館住了好一陣（下圖），這里的房間還算舒服，唯一不足就是隔音很差，可以清楚地聽到隔壁房間的任何一個聲音。我的隔壁是一個內地來的單身漢，似乎是個搞藝術的，每天晚上都會有一個妹妹的聲音出現在他的房間，那個妹妹似乎怕他離開拉薩，反復勸慰他，說盡了拉薩的好。有好幾次他們的對話十分精彩，聽的我都入神了。但美中不足的是，他們喜歡在后半夜娛樂，有一次，我曾在凌晨4點被有節奏的晃動驚醒，而且持續的時間特別長。最后，害得我披著滿天星斗出門，去大昭寺轉經。

    當時，八朗學的對面有個小餐館，特別實惠，號稱是八朗學的食堂，一份炒面5元、一斤餃子8元錢、一大盤土豆燒雞16元，味道還可以，服務很殷勤；旁邊還有家網吧，4元錢一小時，我幾次在這傳照片，速度很快。但是，眼下的北京東路展寬了，對面的店鋪后移，昔日的小館不見了。

    當我來到八朗學旅館時，院子里停滿了汽車。而這一景象，2002年時根本沒有。當時，在長達一周的時間里，整個院子就我們兩輛車。

    八朗學旅館看來是經過了一番裝修，從外表看，漂亮了許多。比2002年時顯得更為規整。

    八郎學旅館的走廊很著名，每天都有無所事事的游客坐著發呆、看書或曬太陽。后來我發現這種人通常都有三個固定的去處：屋頂露天咖啡屋，對面的胖姐餐館，斜對面的網吧。

    拉薩很多旅館都有這樣的廣告牌，八郎學旅館也不例外。上面貼滿了各種啟事，最多的征友合租汽車旅行的啟事，亦稱“撿人”或“求被撿”。

    2002年時，我也曾試圖撿人，在廣告牌貼了個啟事。第二天，有個妹妹來找，原來她見到了我貼在啟事，想搭伴前往阿里。遺憾的是，這是怕淑慧離去而做的應急預案，眼下淑慧決定冒險西征，這個撿人也就沒意義了。

    妹妹見我們是兩男兩女，以為是兩對兒呢，估計是沒做燈泡的打算，也就不提搭車的事了。畢竟是同路之人，坐在房間里神吹大侃了半宿。說她每年來一次西藏，去年來是打算爬珠峰，還特意買了一大堆登山用具，可到了格爾木有高原反應，壯志未酬。聽得我大為驚訝，真是山外有山，人外有人。在2000米的地方就有高原反應還敢惦記著爬珠峰，佩服佩服。 

    在拉薩的好幾家旅館里，我都看見有這樣的招牌，看來，西藏交通不易早已成為歷史。如今只要你有錢，想去哪都沒問題，清一色的豐田4500越野車整裝待發，就等著肯掏錢的人呢。

    八朗學旅館屋頂有個咖啡館，我很喜歡。當年每天早上都坐在這消磨2個小時。這次去同樣打算消費一番，可惜環境大不相同。

    您看，2002年時是這樣的，很不錯吧？當時覺得這里很貴，雞肉咖喱飯18元，一壺姜茶15元，但味道相當不錯，最主要的是環境物有所值，有意思的是在這兒點菜得自己寫單子，而且必須用英文寫，據說是因為廚師看不懂漢文。

    昔日的八朗學旅館前臺，在進門處的小屋里，退房時，藏族大媽連登記本都懶得看，直接問客人，幾個人，住了幾天。全憑自覺。現在的前臺改在了院子深處，而且真像是個前臺了。看價目表，發現25元的床位已經變成50元了。

    2002年的時候，我們一行四人中，有50%的人在拉薩遇到了問題：木太的假期快沒了，就此回京還趕得上，繼續往西走肯定超假；淑慧是新加坡人，按規定外國人進藏必須要有旅行證，我在2個月前通過各種關系辦理，都沒成功，淑慧是冒險跟我們來的，能順利到拉薩沒在半路扣住已是很幸運了，再往西走會冒更大風險。當時我建議，兩位女士就此打住，乘坐公共汽車走青藏線到西寧，然后坐火車回京，我和木頭駕車繼續西行。木太表示了強烈抗議，她說我想得太美了，簡直是做白日夢。因為，她已經做好拋頭顱灑熱血的準備，一定要完成西藏之旅，哪怕回去后被開除公職淪落街頭也在所不惜。受到感染，原本有些猶豫的淑慧，后來決定繼續西行，直到被抓起來為止。

    一共才4個人，就有2個人如此悲壯，讓人唏噓不已：西藏害人不淺。到加油站加滿油，走吧。

    其實我也是深受其害，每次從西藏回家，很長時間內都難以保持平靜。見到任何會喘氣的生命，哪怕是一只貓一條狗，也得沖著它嘮叨幾句西藏。

    不過，我對西藏著迷的地方可不是拉薩，而是在川藏線，在新藏線，在黑阿線。川藏線已經走完了，接著就該是往藏西北走了。保養好所有的器材，充滿電，我將再踏318國道，繼續往下走。

    1994年來拉薩臨走的那天，曾為找輛出租車而流浪街頭一個多小時；2002年在拉薩呆了一周，街上的出租車川流不息，但極少象北京那樣隨意亂停，隨意按喇叭。一切都是那么平和，那么安詳。

    2012年，這種情況得到了徹底改變。拉薩，與北京的差距越來越小，基本沒有差距了。

    所以，沒什么值得留戀的，往前走吧。接下來的故事是怎樣的，咱們明天接著聊。（點擊標題即可進入下一篇：《從拉薩到日喀則》）

查看夏星更多文章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