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能順應無法征服

    此時，公路南側出現了希夏幫瑪峰。在世界高峰排行榜中，它位居第14名，是8000米高山中的最后一個，但它卻是唯一一座完全在我國境內的8000米高山。

    14座8000米高山的排行是：珠穆朗瑪峰（8844）、喬戈里峰（8611）、干城章嘉峰（8586）、洛子峰（8516）、馬卡魯峰（8463）、卓奧友峰（8201）、道拉吉利峰（8172）、馬納斯魯峰（8156）、南迦帕爾巴特峰（8125）、安納普爾納峰（8091）、迦舒布魯姆1峰（8068）、布洛阿特峰（8047）、迦舒布魯姆2峰（8034）、希夏幫瑪峰（8012）。這里面，第7-10名的4座山不在我國境內。    
     

    我國登山隊于1964年登上了希夏幫瑪峰，而且一下子上去了10個人，據說是集體登上8000米高山人數最多的記錄。這次登山所開辟的路線，被認為是8000米高山上最安全的路線。曾有報道說，尼泊爾的一些登山服務公司有這樣一句廣告詞：“假如您想活著登上海拔8000米的高峰而不是體驗一種艱苦的自殺方法，您的選擇是希夏邦瑪峰。北坡的傳統路線可以保證您安全登頂”。然而，這僅僅是一個廣告，登高山存在著很多不確定性，解決方案一是靠運氣，二是靠技術。

    所以，我最不同意的一個詞是：征服。當然，僅僅指戶外運動。

    登上了一座山，就炫耀說：我征服了這座山。其實很愚蠢。

    在自然面前，人的力量是極其微弱的，與其說征服了一座山，倒不如說老天爺那天高興，允許你爬上了這座山。其實，在爬山過程中，老天爺隨便打個噴嚏，山上的人立即危在旦夕。歷史早已證實，人只能順應自然，無法征服自然。至少在可預見的未來做不到。

    至于有人開車從成都到了阿里，不知天高地厚地宣布：我征服了川藏線和新藏線。就是更為可笑了。路早就被解放軍戰士修好了，你走一次就成了征服？簡直是無稽之談。

    希峰大本營從這里（上圖）往南去，大約還有20公里的路程，大本營的海拔高度跟珠峰大本營差不多，僅僅低了幾十米而已。

    2002年6月20日，我途徑了希夏幫瑪峰保護區（下圖），1個多月后的8月7日，北京大學山鷹社登山隊在攀登希夏幫瑪峰中的西峰時，A組隊員在6700米處修路時遭遇雪崩，5位隊員遇難，他們是：雷宇、林禮清、楊磊、盧臻、張興柏。

    悲劇發生后，一位父親給在山鷹社的孩子寫了一封公開信，讓我倍受感動。我一向敬重為了實現理想而敢于拼搏的人。不過，有人對這種拼搏不屑一顧，甚至還要擺出無比尊重生命的神圣面孔，說一些無關痛癢的片兒湯話。比如，勸學子們珍惜生命，不要冒險，云云。

    希夏幫瑪峰其實比珠峰好看很多，珠峰腳下是一片荒灘，而這里卻是綠草如茵。左手美麗的景色還沒看夠，右手又有景兒了。這是一個很美的湖，叫佩沽錯。

    四下里一片寂靜，左山右湖，外加沒有人煙，這一大片山水仿佛歸了我。那叫一個美。趕緊搬出桌椅，架鍋點火，一會兒工夫，折騰出麥片粥、煎雞蛋和烤香腸。珍饈美饌擺滿一桌子，物質食糧之后，在一壺香茶的伴隨下，開始追求精神食糧——我出門喜歡帶一堆書，隨時可以翻看，盡量別讓自己變成酒囊飯袋。

    太陽曬在身上暖洋洋的，很舒服。

    10年前，我也曾在此安營扎寨。木頭別出心裁，把后開門的2020SA弄了個折疊式的延伸屋，極為實用。

    有了這間屋，不管身在何處，不管是否刮風，我們隨時都能用煤氣灶和高壓鍋做出各種美食。事實上，木太與淑惠每天晚上都能做出令人垂涎欲滴的豐盛晚餐。

    在帳篷中過夜其實是很有樂趣的事情。首先為氣墊充氣，然后鋪上睡袋——有人擔心高原晚上太冷，事實上，躺在足夠分量的鴨絨睡袋里，即使身處冰雪間，也會安然入睡，絲毫感受不到外面的寒冷。

    走到佩沽錯的西岸，公路開始爬升。并逐漸轉向北方，直奔薩噶縣。

    2002年在這里我曾走錯過一次，當時西藏還很少見到路標，得根據地圖和指南針判斷該往哪邊走。根據測算，從離開318國道起，大約在90-100公里左右的地方向北走，但那一帶地形很復雜，我沿著車轍，糊里糊涂地向西去了，翻越了馬拉山，下山后又走了十幾公里，發現車頭一直往南，知道大事不好，這時到了一個鎮子，一問是吉隆縣城。

    只好回頭再次翻越馬拉山，重新找到正確的路，這條路是吉薩公路，吉隆到薩噶的意思，里程碑上顯示距離薩噶還有70多公里，開始一段路況還算不錯，但不久路便越來越差，差到有一段根本就沒有路，得在一片亂石中穿越。

    當時，我的2020面對馬拉山，顯得心有余而力不足，只好采用之字形走法，并改掛低速擋，把油門踩到底，車子才哼哼唧唧地勉強爬上山。此時，一輛陸地巡洋艦（后改名蘭德酷路澤）駛來，人家不像我們，而是直著走，筆直筆直地上了山，顯得輕快無比，從我們身邊飄然而過。

    木頭與我看得目瞪口呆，饞的幾乎流出口水。當時我倆在電臺里聊：以后一定要弄輛這樣的車。

    雖然這次開的不是蘭德酷路澤，但普拉多同樣很強大，為了自我滿足一下，我甚至把車開到馬拉山，想自己向自己炫耀一把。遺憾的是，當年的自然路已經消失了，沒能得逞。事實上，在整個旅行中，由于陰暗心理作祟，每次爬坡我總是前后張望，希望能遇到一輛2020。可惜，能看見的，不是蘭德酷路澤就是跟我一樣的普拉多。看來大家的檔次都提高了。

    翻過山口，雅魯藏布映入眼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