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2年10月18日 02:00 | 來源:車訊網 |
作者:
夏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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索要錢物的小孩
不知道從什么開始,拉烏山口到竹卡之間,存在著一些攔截汽車,索要錢物的孩子。我觀察了一下,這種現象主要存在于拉烏村和多美村。據有過此經歷的旅人說,有些孩子前一分鐘還彬彬有禮地朝汽車敬禮,接下來就扒在車窗邊,向車里的人索取食物和鈔票。我不知道這種現象到底有多普遍,我只知道,2002年時根本沒有。
從芒康出發時,幾個結伴而行的駕車人很關切地建議我,跟我們一起走吧,前面截車很厲害,像你這樣單人單車是要吃大虧的。
我謝絕了人家的好意。因為我想看看,這些孩子到底有多魯莽,甚至說有多兇惡。
結果很讓我失望。一路走過來,確實遇到3批小孩,前兩批只是招手或敬禮,我回應;最后一批伸手攔車,我停下,他們過來問有沒有方便面,我說有,但我的旅途還很遠,不能給你們。小孩聽了以后,臉上透露出不高興的神情,但也沒再說什么,散開,我便駕車離去。
難道是我的運氣好,沒碰上窮兇極惡的孩子?我不知道。
但是,我知道的是,孩子攔截汽車索要錢物,與車匪路霸不能相提并論,在藏區,我經常遇到藏民把腦袋塞進車廂,東張西望,或者直接打開車門,上下打探。一開始,我也有點兒不習慣,滿懷戒備心理,甚至猜想對方是否有敵意,接觸多了,才發現人家并無此意,僅僅是出于好奇。順著這個思路,我猜測,這一帶的孩子是否也是如此呢?當然,這僅僅是猜測,因為我不知道到底發生過什么,也許真有一群為非作歹的小孩存在于這個地區。如果是那樣,我覺得受害者應該報案,讓芒康縣公安局管一管。我曾在網上看到,有人建議遇到這種事情,就加大油門沖過去,我奉勸,千萬別這么做,因為這樣很容易釀成交通事故,如果真出了惡性事故,就連警察都救不了你。別因為一時的沖動,毀了自己的一切。
從另一方面說,城市游客來到偏遠地區,有人會產生一種優越感,在這種感覺的驅使下,把自己想象成救苦救難、大慈大悲的觀世音,到處施舍,給這個孩子一塊糖,給那個孩子一片巧克力,久而久之,產生了“巴甫洛夫”效應。其實,一部分藏民比你我更富有,只不過價值觀不同罷了。咱沒必要濫施愛心。
話雖如此,我每次進藏,多多少少也會帶些禮物,但只局限于圖書、文具和藥品,奉送的對象,絕不會是站在路邊等著汽車的孩子,而是通常會跑到鄉村小學,跟老師溝通后,分發給全班的學生們。事實上,這種習慣并不局限于去西藏,平時到山西、河北找長城時,我也會這么做。目的只有一個,讓更多的孩子養成讀書的習慣。
翻越覺巴山和東達山
在竹卡跨過瀾滄江,立即開始爬山,這道山脈豎臥在瀾滄江與怒江之間,名叫他念他翁山,屬于橫斷山脈中比較靠西的山脈,318國道首先翻越的是其中的覺巴山。
2002年我翻越這座山時,在當天的日記中寫道:“翻他念他翁山,是從比較低的海拔開始的,過了竹卡兵站后便奮然而上,這一上差不多得有30多公里,給人一種總也到不了山頂的感覺。為了避免發動機過熱,我曾在半路停車休息,當時沒注意路邊坐著人,后來我開車走了,木頭的車忽然發動不起來了,那人便跑過來答腔,看其外表破爛形同叫花子一樣,木頭也沒把他當回事。沒想到那人聊起發動機來頭頭是道,令木頭大為吃驚。原來那人是雅安的,在西藏修公路,也當過司機開過車,后來因為總也不發工資,一氣之下回家。身無分文的他沿川藏公路徒步,一路上風餐露宿。木頭問他得走到什么時候呀,那人輕松地回答,已經走了二十來天了,估計再走個十幾天就到家了。令人驚奇地是,說起這些,他輕描淡寫的表情就象我們去超市買卷手紙”。
事后我們聊起此事,想起有人爬個香山都得用各種戶外名品武裝到牙齒,相比之下真是慚愧。現代社會優越的生活條件使得很多人變得懶惰,把吃苦當成了天大的難事,不肯面對,不敢接受挑戰。我特欣賞古文里的話:天將降大任于廝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,勞其筋骨… …。在北京我經常見到日本學生旅行團,寒冬臘月,滴水成冰,可學生們都是單薄的校服,據說這是日本學校培養孩子堅強意志的一種方式。可咱們這呢,別說冬天讓孩子少穿點了,就是做個值日也有一幫子家長去充當雷鋒。從小培養能吃苦敢于吃苦的精神將受益終生,能吃苦的本身意味著你具有堅強的意志。有了這等意志,無論做什么,都比別人領先了一大截。
覺巴山其實并不高,埡口處沒有海拔說明,看GPS,顯示為3873米,山腳下的瀾滄江大橋處,海拔為2670米,如此一算,上升了1200米。單看高度,1200米在川藏線上只能算小菜一碟,但是,從瀾滄江大橋到覺巴山埡口,山體基本屬于接近垂直的狀態,公路是在近乎垂直的山壁中開鑿出來的,站在路邊往下看,山壁筆直得幾乎可以玩蹦極,剛才還是波濤洶涌的瀾滄江,此時變成了一條小溪,纖細得幾乎可以忽略。這時候,你會有種騰云駕霧的感覺,膽子小得,多半已經尿撒滿地了。
說來奇怪,2002年我走到這里時,并沒有騰空感,腿肚子一點兒也發軟,可這一次,我忽然有了某種恐懼,盡可能把車貼近山壁,生怕掉進數百米深的峽谷。與友人談論這種變化的原因,他說可能是路窄彎急,路肩以外沒有任何遮擋物,從而造成心理上的恐懼。可事實上,2002年的這段路同樣狹窄且沒有遮擋物,與今天如出一轍,唯一的差異是當時是土路,現在是水泥路。對了,水泥路。我忽然想到,也許問題就出在這兒,土地是人類賴以生存的基礎,只有腳踏實地內心里才感覺踏實、可信,而水泥路總給人一種漂浮之感,信心不足。
當然,這是我瞎猜的答案。
翻過覺巴山,是急轉直下的盤山道,路之窄,彎之急,絲毫不亞于剛才的上山路。走了十余公里,途徑一個叫登巴的山村后,公路再次昂起了頭,這回是翻越東達山。
東達山海拔5008米,是川藏南線的最高點,不過,由于山勢較為緩和,爬東達山時,并沒有產生在覺巴山所感受到的驚心動魄。
東達山之后,一路下坡,在山谷里轉來轉去,當山谷消失時,一座縣城赫然入目,它是左貢。這里雖然只有一條街道,但旅館、加油站、餐館、商店和維修廠齊備,是過往商旅的補給點。2002年我經過這里時,面對4.49元/公升的汽油,大喊太貴了,因為當時北京的汽油價格是2.8元/公升。
十年前曾住在這家“左貢賓館”里,每人每天收費10元。住宿費倒是不貴,就是廁所比較凄慘。當時我還為此寫了篇《美食王國忽視出口》。
在左貢的加油站補充了汽油、開水之后,沿318國道繼續前行。此時,路邊出現一條河,名叫玉曲。
沿河兩岸,有幾個村寨,背景是雪山,村內很有民族特色。2002年走到這一帶時,公路主要沿河的西岸走,河畔有許多草地,景色十分優美,是絕佳的宿營地。這次再走,發現國道已經改在了河的東岸,草地少了許多。